《雪花密扇》是两个女人的人生,有如雪花般易于融化,又好像秘扇一般奥妙,更是一面微妙。这上海,在李冰冰和全智贤扮演的女高中生,都是外表有点叛逆,也很孤独,纠结在现代和传统的夹缝中,相知相惜不能自拔,进入一种近乎信仰的情感迷恋。另一段戏中戏,晚清时期,百合与雪花,两个不同阶层的少女七岁便结为“老同”,被一根隐形的线拴在了一起,共同经历时代的风雨。《雪花秘扇》在两段具有代表性的文化时期之间转换,鲜明的时代符号和文化元素,现出中国女性被束缚了一百年甚至更久的枷锁,以及女人之间微弱却又不息的自爱、自怜。她们想抗争苦闷的传统,却又不自觉的被吸引并迷恋其中。
按照文化相对论者的基本看法,每一种文化都具有其独创性和充分的价值,因此在比较各民族的文化时﹐必须抛弃以西方文化为中心的“我族文化中心主义”观念,每个民族的文化时常会有象征该民族文化中最主要特征的“文化核心”。中国古代最具有特征的文化核心价值观,无非是男主外女主内、文武功业都由男子完成、女人只需要裹好小脚看好家。即便是女书和老同,在中国也仅仅是特别地区的奇异文化现象。《雪花密扇》视角多重、戏中戏的叙述模式,铺陈太多时光与背景,必然导致故事线不强烈,跳迁的节奏不可避免,而编导的态度也不无暧昧之处。
古代的小脚、女书、老同,伴随丈夫的起伏而跌宕的人生。后现代时期的狂野、放纵、追逐与伤怀,失落的却是自我存在的价值何在,不同时空的审美观都是男女需要彼此达成默契,这就关系到究竟是为自己而美丽、沦落还是迎合、叛逆社会的主流。《雪花秘扇》坚决抛弃了“大叙事”,女性都是以自我为中心,或亲近或疏远的表达情感,近与远的面目都或有包装,近也可压迫,远也许是守望。创作者的根本迷思,还在于无法明确告诉观众,作为不同时代的女性文化最强烈代表的小脚、高跟鞋,以及“女为悦己者容”,女性的自由、青年的进取,如何才能真正独立的实现?“原始粗野”的姜武和“现代优雅”休·杰克曼其实也都是男人本能的表达,究竟是应该是无条件的赞扬还是持保留意见的批判,带给观众的考量空间其实很宽裕。今人批判古人之愚昧,未必后人就不嘲弄今人。然而即便如此,难道今人就放弃了批判的权利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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